2012年7月3日 星期二

英國 大學校園巡禮/我在牛津的日子(胡志強)


HC案: 知道胡志強先生的故事的人都知道他當時差點畢不了業......


 

胡志強(二排左二)畢業典禮時著普通服等待被引見給副校長。
胡志強˙圖片提供
〈大學校園巡禮〉國際篇:牛津大學University of Oxford 一個深奧奇妙的迷宮
牛津是世界最頂尖的學府之一,也是英國最古老的學校。除了令人驚豔的百年建築、遠望成群的尖塔矗立之外,很多人對這個籠罩在迷霧之下的「城堡」充滿了好奇:是什麼樣的因素「創造」了牛津?是什麼樣的緣由,讓牛津人才輩出?如果離開了英國,牛津還是不是牛津?
我在牛津待了七年,我曾以為,牛津促進了我的成長,驀然回首再思,牛津更造就了我的人生!就如同幾年前我在《向塔尖尋夢──我在牛津的日子》一書中提到 的:在牛津念書好比探險,或至少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牛津像極了一個深奧奇妙的迷宮,充滿了吸引力,也讓人心懷無限的企盼與期許。它讓人著迷般地進入,卻不 知會不會全身而退。因為這裡有如一個巨大的寶藏,在瀰漫自由氣息的氛圍下,沒有人會推著你做什麼,也沒有人會拉著你,不讓你做什麼,自由是你的權利,失落 則是你的危機,你必須靠自己找到自己。
基本上,牛津是由三十九個學院組成,每個學院各有各的特色與歷史,其中三十個學院同時接受大學生與研究生,七個學院只收研究生,一個學院(全靈學院)只有 院士,沒有學生,而凱洛學院招收的主要是半時(part-time)與成人教育的學生。另外還保留六所「永久私院」,以宗教研修為主,這或許是因為早期牛 津的發展與宗教難分的關係。我所就讀的貝里歐學院,則是牛津最古老的三個學院之一。據說是1263年,當時一位對英王亨利三世極為忠誠的領主約翰‧貝里歐 因出言不遜,不小心得罪了主教大人而遭罰捐款所設立的,但直至其遺孀投入大筆資金,貝里歐學院才具有較大的規模。它產生的名人很多,世人比較知曉的大概是 史學家湯恩比與經濟學家亞當史密斯。
自由是最基本的養分
無論哪一個學院,自由是最基本的養分,在這裡,沒有人會管你想聽什麼、想學什麼或想說什麼。牛津的學習方式有四種:一種是上課聽講,也就是所謂的演講,第 二種是研討會,另一種是與老師的一對一對談,最後一種則是正式管道外的自我鍛鍊,即參加各種社團,利用在小酒館或社交場合中與老師或同學互動學習與表現 (其中有一大部分其實不外乎藉著酒意與人辯論)。而所有的課程,不論是演講或是研討會,都會由學校在每學年開始時公布課表,課表上有全校近千位老師所開的 數千堂課,學生可以從課表上根據自己的興趣與需要自由選課,沒有限制也沒有考試。這有點像自助餐,菜色繁多,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最滿意的組合,而任何你 有興趣的科目、你所欣賞的老師的課,你都可以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即使教授偶爾發現你是個生面孔,甚至就算你是個外校生,他也未必會查問你的身分,把你趕出 去。這是個很有趣的學習方式,尤其沒有考試這件事,我在牛津七年沒有考過一次試,唯一的一次就是最後那場博士口試,這樣一路免試,到最後演變為「一試定江 山」的壓力,著實讓我忐忑難安、失眠了好幾天(其實最後的博士口試也不是「真刀真槍」,一開始就先告訴我已經通過了!)。
如同前面所說的,社交在牛津也是學習中非常重要的一環。牛津,過去有很多名人,現在也有不少名人,未來還是會「生產」更多的名人,你不會知道坐在你旁邊, 甚至跟你錯身而過的同學未來會在你的人生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以我個人的經歷而言,所幸我在牛津時人緣不差,還常常「不恥下問」,這使得我在往後的工作 上,甚至在駐美代表與外交部長任上得以敲開一些難以開啟的大門。
舉例來說,出版了不少名著,並被選為華府最聰明的十個人之一的佛利曼(Thomas Freeman),我相信他曾暗中幫助過我在華府的工作。當我好不容易見到美國國家安全顧問雷克時,我先對他說:「很高興能見到您,我聽了很多關於您的傳 聞,很欽佩您。」雷克立刻微笑著對我說:「我也聽到很多關於您的傳聞,我的感覺跟您完全一樣。」事後我才知道他在見我之前,剛剛接受了佛利曼的專訪。另外 包括我的好友布拉得利(Stephen Bradley)後來出任英國外交官,有次在我急欲取得赴英簽證時,半小時就幫我辦妥。而曾任美國國防部主管國際安全事務的副助理部長坎貝爾(Kurt Cambell)則與我同為蒲恆力教授(Hedley Bull)指導的學生。約旦王儲哈珊親王也是貝里歐的畢業生,在我擔任外長出訪約旦時,不但熱情接待,也幫我安排覲見同是牛津畢業的阿不拉都親王(後來繼 位為國王)。而前些時日播放的電影《以愛之名──翁山蘇姬》,片中的主角翁山蘇姬也是我在牛津的好友。當年她蒙著臉,騎著腳踏車從我面前經過,我冷不防地 叫了一聲「蘇」,嚇得她從車上摔了下來,她抱怨我不該嚇她,但卻好奇為什麼她蒙著臉,我還認得出她?我告訴她:「你有這麼美的一對眼睛,我怎麼會認不出 來?」她高興得差點跨不上腳踏車。多年後我才承認,其實我是認出了她的那台破腳踏車!
幽默在牛津,
乃至於整個英國都很重要

本文作者攝於克萊瑞登大樓前,入口有校徽,可算是牛津的大門。
胡志強˙圖片提供
另 外,幽默在牛津,乃至於整個英國社會互動中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人說,幽默像針線,只要靈活運用,就可以彌補事情的缺陷;而人生好比走鋼索,幽默就是那根 平衡桿。在牛津上課時,很多老師常會強調語言的藝術及幽默的可貴,但從沒有人開課教授幽默,就像沒有人開課教授呼吸一樣,因為幽默無所不在,不但傳誦久 遠,而且博人尊敬。我在牛津時,不止一次聽到牛津人津津樂道19世紀英國政壇死對頭葛雷斯東與狄斯瑞利針鋒相對的故事,這兩人先後都曾擔任過英國首相,他 們經常在國會發生激烈的爭辯。有一次,擔任首相的葛雷斯東大罵狄斯瑞利說:「如果你的積習不改,將來不是死於絞刑,就是死於性病。」狄斯瑞利立即頂了回去 說:「那得看我是擁抱你的政策,還是擁抱你的情婦而定。」又有一次,有人問狄斯瑞利「不幸」與「災難」有何不同,狄斯瑞利馬上就說:「如果葛雷斯東掉到河 裡去,那是不幸;但如果有人將他救起,那就是災難了。」諸如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有一次我的指導教授蒲恆力在家中請客,一屋子的客人走了以後,只有我留下 來幫他收拾殘局。他有些疲累,就倒了兩杯白蘭地,他和我一人一杯,隨後他點起一支雪茄,緩緩地對我說:「家中有客人:有時候是在客人來的時候感覺很好,有 時候是在客人走的時候感覺也很好。」話語中透露出耐人尋味的逸趣。 要接近塔尖,
得先在這個建築物中摸索

牛津貝里歐學院。
胡志強˙圖片提供
從 遠處看牛津,總會先看到城中的塔尖,而看不到校舍。有人說,這也是一種饒富哲理的象徵──塔尖不就是一個建築物中最難到達的地方嗎?牛津人曾不厭其煩地告 訴我:要接近塔尖,就得先在這個建築物中摸索,找出一條往高處走的路。而一個人只有往高處走,才可能成為人上人,有不同的視野與感受。當然越往高處走,離 開舒適的草地就越遠。所以,走向成功之路,畢竟是艱苦與孤獨的!我想,這是很多牛津人求學時的寫照。 如果你問我,在牛津待了七年,牛津到底給了我什麼?我要說:「在牛津,我找到了自己!」


牛津大學簡史
牛津大學位於英國牛津市,是英語世界中最古老的大學,有「天才與首相的搖籃」美譽。大學確切的創立日期不詳,但從1096年已開始教學,迄今九百年以上歷 史。1209年,牛津學生與鎮民發生衝突,大學曾一度被解散,一些牛津的學者遷離至東北方的劍橋鎮,成立劍橋大學,此後,兩所大學間展開悠久的競爭歲月。 1214年6月20日,經過一名教宗使節的磋商,大學重新回到牛津,不過牛津大學的身分直到1571年通過的一項法案方得到確定;迄今一直是世界級的頂尖 學府。知名校友如:詩人雪萊、T.S.艾略特、錢鍾書等。
牛津大學校訓
Dominus Illuminatio Mea  (拉丁文,上主是我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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