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
者按】FT著名專欄作家塞繆爾•布里坦上月正式宣佈退休,結束了他在《金融時報》近50年的新聞職業生涯。本文是他退休前的最後一篇經濟評論文章,記述了
從1955年丘吉爾卸任到2010年保守黨歸政期間,發生在英國的一系列重要政治和經濟事件,是一篇時間跨度長達半個多世紀的英國經濟掠影。
2014年04月30日 07:01 AM
布里坦的不列顛記憶
【編者按】FT著名專欄作家塞繆爾•布里坦上月正式
宣佈退休,結束了他在《金融時報》近50年的新聞職業生涯。本文是他退休前的最後一篇經濟評論文章,記述了從1955年丘吉爾卸任到2010年保守黨歸政
期間,發生在英國的一系列重要政治和經濟事件,是一篇時間跨度達半個多世紀的英國經濟掠影。
I. 被迫常態化我最早的青年記憶要追溯到20世紀50年代中期,那場說服溫斯頓•丘吉爾爵士(Sir Winston Churchill)從首相位置退休的漫長鬥爭。錶面上的理由是,當時風傳他已認不得自己的政府同僚,恐怕不再勝任這一職位。(這聽來或許頗為得體),但 實則另有隱情。美國國務院的鷹派和英國外交部擔心他要對共產主義採取較為溫和的政策,因為他反復呼籲與蘇聯領導人召開“峰會”。這些人完全錯了。丘吉爾當 時多半是想最後一博,以西方承認俄羅斯在東歐國家的實際地位為代價,博取蘇聯停止在西方搞顛覆。
這些想法始終未及驗證,因為短命的伊登(Eden)政府隨後就上臺了。這屆時運不濟的政府只執政了兩年,於1957年初解散。我至今仍能回想起保守 黨(Conservative party)的宣傳海報,上面印著安東尼•伊登(Anthony Eden)的相片,和他那句“為和平而奮鬥”。實際上他那屆政府留存在人們記憶中的主要“事跡”,正是1956年那場損失慘重的蘇伊士運河(Suez)遠 徵。埃及領導人賈邁勒•阿卜杜勒•納賽爾上校(Gamal Abdel Nasser)對蘇伊士運河的國有化,是這場戰爭的導火索。伊登政府製造輿論稱,埃及沒能力運營蘇伊士運河,納賽爾的行為將對全球貿易構成威脅。但在這一 說法被徹底否定之前,以色列與埃及再次爆發戰爭,於是伊登政府又開始宣揚這條運河如今能夠將戰爭雙方分隔開。
麥克米倫1957年接替伊登當上首相,當年晚些時候他自己也遭遇了一次英鎊拋售。他勉強同意了當時的財政大臣彼得•桑尼克羅夫特(Peter Thorneycroft)準備的一系列“通貨緊縮”政策,也就是所謂的“9月舉措”(September Measures)。其內容無非一些常規套路,如收緊分期付款控制,限制銀行貸款,以及適度限制政府。令包括我在內的一些經濟評論員感到憤怒的是,這些舉 措施行的背景是,經濟已連續兩三年零增長。無論政府為這些舉措給出怎樣的理由,很明顯唯一的理由就是:抵消英鎊面臨的任何貶值威脅。
II. 融入歐洲
接下來的這個時期要平靜得多。9月措施的影響很快消失得一乾二凈,麥克米倫舒舒服服地在1959年大選中獲得連任。但到了1960年,一些自感肩負 責任者開始為英國經濟增長率落後於歐洲諸對手國感到擔憂,於是白廳(Whitehall)開始尋求各種徹底改革。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場改革是廢除再售限價 (resale price maintenance),主導者正是愛德華•希思(Edward Heath)。這場改革令保守黨的一些後座議員幾乎中風。但一個已無法再迴避的重大決定迫在眉睫:要不要申請加入那個當時被稱作歐洲共同市場 (Common Market)或歐洲六國(Europe of the Six,德國、法國、意大利、比利時、荷蘭、盧森堡)的組織。
麥克米倫的動機主要是政治上的,一如他的主要競爭對手法國總統查爾斯•戴高樂(Charles de Gaulle)。一想到英國被孤立在統一的西歐之外,這位英國首相就煩惱不已。但孤立英國恰恰是戴高樂在1963年初否決英國的加入申請時想要達到的目 的。當時,法國的否決出乎麥克米倫的意料。即便事過多年,我還是很難原諒白廳的情報工作做得如此糟糕。麥克米倫很快被亞歷克•道格拉斯-霍姆爵士(Sir Alec Douglas-Home)接替,雖然霍姆因身為第十四代霍姆伯爵而受嘲笑,但他不比許多下院議員差,何況他的財政大臣是少數懂經濟學的財政大臣之一雷金 納德•莫德林(Reginald Maudling)。莫德林在任期間領導英國經濟實現溫和擴張,這次擴張當時被美其名曰為“向增長沖刺”(dash for growth)。
III. 英鎊問題
到1964年10月大選時,英國已明顯面臨名副其實的國際收支問題。我們永遠無從得知莫德林會讓英鎊自由浮動還是會讓英鎊貶值,因為工黨 (Labour party)贏得了此次大選,其競選口號“浪費的13年”(1951年-1964年)起了一定作用。我記得自己當時很生氣,因為哈羅德•威爾遜 (Harold Wilson)領導的新一屆政府拿國際收支問題大做文章,以此抹殺上一屆政府取得的成就,同時又孩子氣地堅決捍衛英鎊幣值。然而該來的總會來,英鎊在 1967年秋季貶值了。我仍記得在一場新聞發布會上,時任財政大臣詹姆斯•卡拉漢(James Callaghan)露出合時宜的沮喪神態,而威爾遜卻還試圖硬挺著擺出笑嘻嘻的樣子。
英鎊一貶值,匯率問題也就基本不再受到關註。事實上直到20世紀70年代,通脹本身才成為一個問題。當時公認的觀點是,通貨膨脹是過於強大的工會推 動薪資上漲造成的,而政府的任務是說服或迫使他們保持剋制。只有伊諾克•鮑威爾(Enoch Powell)及部分學者等特立獨行者,才主張通脹是由英國政府和英國央行(Bank of England)的貨幣政策造成的。人們設計了無數的協議和“指明燈”來阻止工會要求更高薪酬,而工會說到底就是乾這事兒的。
IV. “計劃增長”
一個重大轉向便是“計劃”運動。如果你已束手無策,一個誘人的口號便是“制定一個計劃”,而無須言明具體什麽計劃。這場“計劃”運動的誘因是,有人註意到法國政府有一份名為“A計劃”的文件。而懷疑派則註意到德國即便沒有這類文件,其表現也比英國出色。
我選擇將“計劃”視作一種高深的市場研究。“計劃”是一系列猜想,猜測的內容是:如果年均經濟增長率為3%或4%,那麽各行各業的產出可能相應為多 少。我賭4%,單純因為我想讓英國財政部和英國央行奉行更具擴張性的需求管理政策。但事實上,即便是3%的年均增長率也從未在任何較長時期內實現過。
V. 貨幣主義來了
與此同時,通貨膨脹再度成為頭條。大多數經濟學家預料到,經歷了1967年的英鎊貶值後,會出現暫時的通脹。但令他們震驚的是,通脹來了就不走了。
VI. 趨同
授予英國央行獨立操作權的是工黨政府。無論人們怎麽看待英國央行在那個位置上的表現,至少它讓貨幣政策褪去了政治火藥味,貨幣政策也不再是政治爭議 的一大主題。2008年開始的經濟大衰退(Great Recession)改變了游戲名稱。官方利率跌到谷底(至今仍未翻身),人們開始尋找辦法,以求讓央行能夠通過量化寬松等技術手段促進經濟恢復。旁觀者 忍不住會註意到,當局將一隻手捆在了身後、在單手戰鬥,因為他們拒絕使用財政政策,2010年保守黨回歸之後更是如此。而這就是我們目前的狀況。
譯者/何黎
稅收為何不能“明碼標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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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家沒有“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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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經濟無需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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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願
提振經濟不等於高通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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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最新一期《世界經濟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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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過境遷
生產率不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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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庸醫政策”
什麽是“庸醫政策”(quack policies)?它是由作者傑米•懷特(Jamie Whyte)為那些聲稱基於證據但經不起推敲的政策所創造出來的一個詞匯。他在英國經濟事務研究所(Institute
歐元區早晚解體
假設一家街角小店生意不好,那麽最好的情況是,它只是無法幫店主滿足最低生活標準,而最糟糕的情況是,它入不敷出,只能靠貸款以及親戚朋友和好心人的捐助運營。我甚至聽過一家店主說,他會採取必要措施維持商店的運
通脹暫不會成為英國增長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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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首相卡梅倫領導的(David Cameron)內閣極為固執——或者說“意志堅定”,如果你欣賞其所作所為的話。英國財政大臣喬治•奧斯本(George Osborne)最近發布的公共支出報告留出了充足
警惕“競爭力”的負效應
名稱能說明什麽問題?有時候能說明很多問題。每當政府讓企業承擔額外的財務負擔時,就有人跳出來大聲疾呼:這會令相關國家或地區“失去競爭力”。這些呼籲也許是合理的,也許不是。通常說來,這是個觀點問題。這類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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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註英鎊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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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英國經濟學家瓊•羅賓遜(Joan Robinson)給出了“以鄰為壑”(beggar-my-neighbour)政策的經典定義。鑒於目前日本及其他富有經濟體正在實行的政策,我們很有必要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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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觀點被反對者稱為新自由主義,而至少部分支持者稱之為經濟自由主義,目前正是探討這種觀點前景的好時機。用詞再怎麽謹慎都不為過。新自由主義最初是二戰前一個以美國評論員沃爾特•李普曼(Walter Li
西方主導地位為何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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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有必要從德國作家奧斯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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